中图文分号：G511 文献标识码：D 文章编号：1672－0105（2009）01－0001－08
中共温州市委宣传部、中共温州市委政策研究室和bet365足球网共同主办的温州创业创新论坛于2008年10月18日在温州人民大会堂召开。参加此次论坛的有温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陈作荣先生，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研究员、国际知名学者黄万盛教授，浙江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省儒学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吴光教授，浙江工商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院长、浙商研究中心主任吕福新先生，温州经济学会会长马津龙先生，中国康奈集团副总裁郑莱毅先生，日本“忠成株式会社”董事长吴晓斌先生，杭州绿盛集团董事长林东先生，中国瑞立集团副总裁陶保健先生等。此外，还有浙商研究中心、温州经济学会、浙大校友会的代表以及在温高校相关专业的教师和学生代表参加了此次论坛。
以下按嘉宾发言顺序、根据录音整理，内容有删减，未经嘉宾本人审阅。
一、产业、文化与高等教育的改革创新（何向荣，bet365足球网院长、教授）
温州模式之所以闻名中外是我们中央改革开放政策和温州人创业创新的完美的结合，创业创新已经成为我们温州发展的内在基因。温州发展的核心是富民，本质特征是市场经济，表现形式是民营经济，推动的力量是创业创新的实践。我们在充分肯定温州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的同时，必须理性面对我们目前发展当中的一些问题和困难。虽然问题的原因是多种的，但主要应该对我们自身进行哲学的反思。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政府是无为而治，现在我们政府需要实现从有为到有效转变。温州民营企业大多数是家族企业，家族性企业如何面对现代企业制度严峻的挑战？温州、温商如何提高对人才的包容性？温州的文化需要创新，这是经济基础发展对温州上层建筑的呼唤。下面我就理念、机制、科技和文化如何与高校的产学研结合提几点建议。
第一，要提高温州的产业水平。轻工业是温州的支柱产业，它在拓展国内外市场有一定的基础，是关系到民生的产业，但是现在面临国际紧缩的经济环境，温州轻工业下滑比较快。要提高我们轻工产业水平，从生产中低端产品发展到生产高端的产品，还需要解决很多问题。以鞋业为例来看，要从中国品牌发展到国际品牌，我认为主要应从三个方面下功夫：一是鞋的舒适度，第二是设计的创新，第三是国际品牌的营销模式。鞋类设计和工艺是我们学院的国家精品专业，其中有两门课程是国家精品课程，拥有鞋类的国家名师。我们与香港科技大学合作，进行了鞋的舒适度研究，它主要是通过对每个人脚的脚型测量和压力的测试，进行个性化定制项目的研发。现在这个项目在技术上基本成熟了，准备推向市场。我们培养学生的时候，除了培养设计方面的美术功底外，还要提高学生的创意设计能力，所以我们的学生设计的作品在全国鞋类创意设计大赛中多次获得金奖。国际营销模式包括连锁及互联网营销。
第二，要加快产业结构的调整。台湾在工业化初期掘得第一桶金以后，它不是重点投入重化工业，而是重点投入发展电子信息为主的高新技术和现代服务业，直接跨越工业化中期阶段进入工业化后期阶段，台湾的这个经验是值得借鉴的。我们与校友也就是日本“忠诚”数码的吴晓斌先生合作，在工贸学院里建一个大学电子信息科技园。它依托高校，充分发挥高校产学研互动机制优势，以电子信息产品的研发作为龙头，推动当地的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它具有核心高端产品的一些批发市场。这种合作有利于形成校企一体、工学结合这种办学特色和高职教育体系，也有利于促使温州本地与在外温州人的资源（比如：海外温州人的营销网络）更好地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创业创新的整体。通过电子信息科技园的建设，有可能会形成温州人特有的人脉资本和信息复合型的高速公路，实现温州经济增长方式由传统劳动密集型向技术知识集约型转变。当然也有些人提出疑问：温州人能搞电子信息产业吗？根据温州信息办的调查报告，在深圳生产手机和批发手机的客商里面，有五分之一是温州人，在外的温州人实际上对电子信息产业已经拓展得很好。温州现有的轻工企业比如说打火机和剃须刀这些企业目前由于国际环境的影响，出口下滑比较快，他们这类企业转向电子信息产业是比较容易的。通过产业结构的调整，有利于当地的经济转型，使电子信息产业成为温州今后发展一个主导产业，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第三，温州需要文化的创新。现在温州发展瓶颈之一就在于温州文化提升还不够，温州文化发展滞后于温州经济发展。现代化的大都市不仅仅是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更是文化的集散地和辐射中心，所以提高温州城市的文化品位和温州人的文化素质，已经成为温州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温州模式的创新更需要文化的创新。高校是人才高地，理应肩负起引领社会先进文化的历史责任，继承和发扬优秀的传统文化。
我们学院研究刘基文化，借鉴先进的外来文化，传播和引领时代的新型文化，形成高校、企业和政府三方相互协调的模式。近几年来，浙江工贸学院立足于社会服务，积极探索和发展大学的创新文化，形成了以“大气致远、精工诚贸”为基础的包容文化，以文化研究和品牌策划活动为支撑的校园文化。工贸学院始终以社会公益最大化作为可持续发展的价值追求，研究与弘扬历史文化，确立区域文化品牌。比如说，“瓯绣”和“瓯塑”是温州的传统工艺美术，而我们学院成立了传统工艺美术研究所，传承、创新和发展民间的工艺美术，并且创作的作品获得中国传统工艺美术奖的银奖，市政府也决定在我们学院开设传统工艺美术专业，培养接班人。2006年我们承办了地掷球世界锦标赛，弘扬体育文化，倡导公平竞赛的道德、团队协作的体育精神和体育文化。我们积极策划旅游文化。我们学院的经贸系和管理系充分发挥高校文化的资源优势，策划了海霞品牌旅游方案、温州人起源文化项目、刘基文化生态园以及苍南古城墙文化发掘方案等一系列旅游文化项目，使文化成为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化过程中温州人不可或缺的精神家园。区域文化具有双重性，它可能促进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也可能制约经济社会的发展。比如，永嘉学派“事功学说”在温州改革开放初期和商品经济起步阶段，作出了主要文化贡献，但是现在过于功利的观点和理念，实际上限制了温州的科学发展。诚信是刘基文化的精髓，但改革开放初期我们曾经出现的诚信断层，是文化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变异。现在国务院参事室主任陈进玉也是我们温州人，帮助我们温州申报国家一级学会——刘伯温研究会，其目的就是使温州历史的诚信与我们当代和谐社会的诚信有机联贯起来，让温州高举诚信大旗，创新区域文化，通过区域文化的创新，尤其文化产业的创新，带动温州发展。温州的文化产业，不仅要提高文化品位，还需要人气汇聚，要求经济成果来支撑，所以我们工贸学院与温州报业集团合作的创意园构建了大浙江创意园的理念，包括展示区、秀场、设计区、文化餐饮区、体育文化区和大学生科技创业文化园等等，形成具有强烈温州特色的开放的创意文化市场，为我市未来发展提供文化驱动力。
二、温州人精神与创业创新（陈作荣，温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创新是温州发展最鲜明的特色，也是温州发展最有力的支撑，温州的发展之路就是一条创业创新之路。改革开放30年来，温州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率先进行市场趋向改革，放手发展民营经济，走出了一条具有鲜明区域特色的发展路子。温州正是凭着创新的胆识和实践，敢闯敢冒敢为人先，创造了许多的全国第一：从建设第一个农民城，到城里第一个农村信用社；从制定第一个私营企业条例，到出台第一个股份合作企业地方性的行政规章；从第一个购买航空经营权，到第一个实行国有土地有偿转让；从第一个实行金融利率改革，到率先进行小城镇改革和金融综合改革实验。这一个个全国第一，记录着温州不断创新的前进的脚印，体现着温州人民敢为天下先的创业品质。持续的创新持久的活力使温州经济始终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从1978年到2007年，全市生产总值从13.2亿增加到2157个亿，按可比价计算年均翻了近6翻，年均递增15.1%，财政总收入从1.35亿增加到293个亿，年均递增20.4%，农民人均纯收入从113.5元增加到8591元，年均递增16.1％。回顾历史我们不能忘记，温州的每一次跨越，每一次突破，每一个成绩的取得，都与我们敢为人先、创业创新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创业创新，我们就无法制造出生机勃勃、令世人瞩目的温州模式，就没有温州今天这个局面。“敢为人先、特别能创业”的温州人精神，不论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们民族珍贵的财富。今天，我们重温温州改革开放30周年的发展历程，就是为了更好地继承历史，把这种创业创新精神传承下去发扬光大。现在温州的发展正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在新一轮发展竞争中，温州靠什么新优势，赢得新发展，实现新跨越，这是我们必须认真思考和面对的重大问题。举办本次论坛将有利于全面总结提炼温州改革开放30周年的发展成就，研究探讨温州改革发展中面临的主要问题，催生出更多有价值的发展对策。相信今天的论坛将有助于我们形成这样一个共识：创新是活力之源，没有创新就难以有突破，没有突破就难以有提升，没有提升就难以有跨越。希望全市上下坚持以解放思想为先导，以科学的理念引领科学发展，以改革的办法完善体制，以创新的思路破解发展难题，在模式创新，机制创新，科技创新，环境创新等方面，迈出更大的步伐。积极营造努力创新、尊重创新、保护创新的社会氛围，使创新成为一种制度、一种风尚、一种文化，成为全社会的普遍行为，让创新的源泉充分涌流，让创新的活力竞相迸发。
温州人有好多方面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其中一个就是团队的精神。美国所有大的超市背後都有一个温州的团队。他们一开始到美国的时候，非常辛苦，都是靠个人打工，在餐馆里端盘子，在洗衣店当服务生，在建筑工程队里面当小工。当他们有一点微薄资本积累的时候，他们通过温州特有的民间融资方式，迅速地团队化。这个团队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知识结构，不足以应付大型的管理，所以他们用劳动积攒出来的钱，高薪聘请美国名牌经济学院和商学院毕业的高级管理人才。这样的团队不依赖于自己的劳动经验，而是让很多美国人在为温州人打工。美国人在温州人的大规模的超级市场担任管理经理，而温州的这些老板们跑到南美洲加工，跑到墨西哥、加拿大去采购各种各样的货源，创造供货销售新的模式。这是温州人吃苦耐劳精神和美国高级商学院管理经验一个结合。我注意到，温州人有投资的追求，但是很少有投机的渴望。海外的温州人很少到赌场去，海外的温州人也很少炒股票，所以我说投资而不投机。温州人相信市场，但是并不迷信市场，而是寻求新的技术和管理的资源，来改进这个市场，促进这个市场的进一步的繁荣。
温州商人把温州皮革制造业的经验和作业的方式带到欧洲去。当他们具有一定规模之后，他们就进军意大利的名牌产品，把意大利的某一些名牌公司买下来。之后，他们改造意大利的经营模式，把这些名牌的产品放量生产，使普通人也可以享受过去只有贵族可以享受的产品。温州人经营具有非常明显人文关怀的特点，因为他们到目前为止经营的都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而是不脱离人的生活的投机行为。经济的发展如果不能导致人对自己更丰富的关心，经济仅仅成为一种资本运动却跟人没有关系，那是最终会导致危机产生，所以我一直强调经济要回到人文原点上。
温州人保存了早期创业的艰苦奋斗精神，同时把民间融资手段带到海外，成为融资新的方式和资本新的品种。另外，他们发挥中国传统就有的群体合作的经验，不单打独斗，没有把西方资本社会强调个人有权力独立支配自己的财产所导致的极端个人主义变成企业行为。
为什么同样是温州人，这些温州人可以把改革开放初期所积累的温州经验带到海外发扬光大，而生活在温州本地的温州人，却不能在改革开放的经验的基础上再创一个新的模式？我相信这当中很大的困难是制度造成的，我们到了一个需要突破现有的制度框架，来谋求整个中国经济和社会进一步发展的新时期。
温州创业创新，在过去有什么经验？今天这些经验怎样发扬光大？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但这还是远远不够的。怎么样把温州的创业、创新的实践和整个高等教育的科技开发结合起来，显得非常重要。怎样使高等科技教育与企业集团密切联系起来，这是温州创业创新必须面对的问题。
四、义利和谐的温州文化（吴光，儒学研究会的常务秘书长）
我是从文化的角度来解读温州精神的，题目就是《自强不息、敢为人先、多元和谐、科学发展》。制度创新首先有一个观念的创新，我看重的就是观念方面的创新。
温州城市精神是敢为人先。工贸学院校训“大气致远、精工诚贸”反映了温州精神的提升。温州有一个永嘉学派，被总结为“事功”学派，它其实在崇尚道义的同时也坚持功利，义和利是辩证的关系。温州精神传统的人文精神，不仅仅是功利，还是崇利养义。
我所理解的科学发展观的一个根本精神就是坚持以人为本、实事求是、多元和谐的精神。所谓以人为本就是一切为了人民的幸福，坚持民生；实事求是就是尊重客观规律，诚实守信；多元和谐，就是互利共赢，兼容和谐，有竞争也有和谐。
文化总有一个主导的东西，一元主导多元和谐。我们现在主导性的文化，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多元的就是有西方文化，也有中国传统的文化，这是多元的。必须要承认文化的多元存在，同时还要承认多元文化各自的价值和作用。
要正确处理好道义和功利的关系。我们温州精神以及温州人的创业，经常面临很多人的批评，也就是在利和义的问题上，引起人们的质疑，让别人觉得温州人只重功利，不重道义。其实，温州的思想家早就解决了义与利的问题，只不过我们在实践中可能有某些偏向。企业必须要以人为本，诚实守信。在提升温州精神的时候我们应该充分的认识到诚信是立业的根本。
我演讲的主题是《从传统制造走向互联网》，并以自己的创业故事作为个案和大家做一个分享，希望对大家有点启发。在座的可能知道绿盛牛肉干集团，大家听这个名字觉得它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企业。在去澳大利亚之前，我就从事经营这样一个企业。当时我非常纳闷，我林东怎么会做这样一个产品？当时创业的时候，我并不想做牛肉干，因为我觉得牛肉干太低端了。我觉得做易拉罐饮料，一桶一桶的，那个才是很高尚的产业。后来我做易拉罐的创业失败了，没办法，我做了牛肉干，因为牛肉干的档次不高，他的门槛很低。进入这个行业，我一直都在埋怨自己怎么会从事这个行业。可是，后来有个机会去澳大利亚读MBA，在一年多留学过程中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发现所有在我们身边非常普通的产品，在西方人的手里，都变成非常伟大的东西，此后我再也不会轻看牛肉干。在澳大利亚读MBA的过程当中，了解到“赫特因”是1961年美国的夫妻从一家汽车旅馆经营到全球连锁四星级的酒店，研究这个故事让我懂得怎么样把我们汽车站门口的那个小旅馆和我们别克、凯悦、香格里拉划上等号。我爸爸那一代在农村里，做的挂面其实很普通。但是，同样的面条，如果你能做一些改变，就会变成康师傅那么大。如果我奶奶有这个管理思想，他就可以把他门口的小卖部做成小卖部的连锁。受了这个影响，我就决定回到杭州，一定要把把黑黑的牛肉干做成闪闪发光的绿盛。
我接下来讲这个案例，是关于如何从传统产业迈向互联网。当时我们需要理念上的突破：能不能打造网络食品？牛肉干是土的，但是我相信到今天网络还是很时尚的。当想到网络怎么样跟牛肉干走到一起，就想到充其量上网的时候吃牛肉干，从而可以号称网络食品。后来我就设计商标，这个商标叫3M，注册商标好之后，其他人再叫网络食品不能叫了，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关键是网络战略。我做网络游戏的同学把绿盛牛肉干编入整个大唐风云游戏系统里。在整个游戏系统里，不管是李世民、程咬金，还是各路英雄豪杰，只要他吃了我的绿盛牛肉干，体力就会迅速大增。而我的绿胜牛肉干的包装上都印着网络游戏的宣传内容。就这样，网络游戏和食品进入了非竞争性战略联盟体系，两者都得到了很好的推广。这样，我把绿胜牛肉干称为网络食品就基本当之无愧了。我在绿胜食品广告上每投入一百万元，同样为他的游戏起到一百万元的广告作用。同样，他投入的广告也在大量为我在宣传，因为他的游戏玩家越多，我就越好，我越好他越好，他越好我越好。这样一个过程，我从理论上把他提升为非竞争性战略。举例说，做皮鞋跟做作服装可以形成非竞争性战略联盟。
我今天要讲的主要是关于温州模式的再创新。改革以来，温州神奇般的崛起得益于温州模式在民营观上的自主创新。温州近年来增长势头的趋缓，很多程度上是由于温州模式先发优势的弱化，因此温州再创辉煌，需要进行温州模式的再创新。关于温州模式本质内涵说法见仁见智，我觉得温州模式和其他模式的根本区别是简单的，就是最初选择的市场主体的结构上不同。温州模式表现为民营企业在计划经济体制外的异军突起。温州模式的再创新，说到底是民营企业再创新，再创民营化的制度优势。温州除了在民营企业市场化的优势之外，缺乏资源、区位条件甚至技术方面的优势。而在一个改革转型的经济当中，制度的优势，往往优于其他方面的优势。
温州模式要再创新，就要在市场准入上要有再创新的优势。温州人敢为天下先，表现在早期阶段就是在一般的制造业和传统服务业方面率先创新。现阶段温州模式的创新可以在制度结构上进行再创新，这需要在垄断部门进行突破。温州的制度结构和中国民营企业都一样，都带有家族制的特点。改革开放以来，早期的民营企业主要靠企业家就行了，企业靠企业家创新，创新的灵魂是企业家。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随着技术水平的提高，随着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要进入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间的代际传递阶段，如何发挥职业经理人作用，越来越成为关系到民营企业能不能长盛不衰的一个关键选择。中国的家族文化决定了中国民营企业比较难以摆脱家族生产，而家族制又在发挥职业经理人作用上具有很大的局限性。怎么样在家族制的框架内找到克服家族制弊病的方法，这是一个悖论难题。但是，有的温州企业（比如天正公司），他们采取“强化职业经理人在子公司的作用”这样一种制度安排，可能是一种比较有效的办法。
另外，要在民营企业国际化方面进行再创新。温州模式这种具有星火燎原性质的模式是很多专家总结出来的中国民营企业走出来的十大模式之一。准确地说，温州模式不是野火意义上的星火燎原，而是野草意义上的天涯芳草。温州的“走出去”和全国国际化一样，带有它的草根性（也就是他的民间性），它的灵活性，它的生命力，也包括它的小情况。
七、资源整合、合作与创新（吴晓斌，日本“忠成株式会社”董事长）
2003年5月，我们开始进入日本的电器行业。刚进入日本的电器行业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在日本做电器业经历了很多的失败。我就希望多谈谈创业创新的失败的经验，因为大家知道成功的经验都一样，而失败的经验是各种各样的，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所有温州产业的提升。
现在做制造业也好，或者创业也好，其实最重要一点就是资源整合。如今，温州有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还有巨大的民间资本，只要我们把这些和技术制造各方面整合得好，温州完全可以进入电器行业。这次我准备把自己这一边的资源和这批企业引入到温州，以期能够促使温州传统行业得到一个提升。传统产业是我们的财政根本，有了这个根本以后我们才可以进行更大的发展。虽然传统行业可以有很大的发展，但不会所有的传统行业在现在这么严重的金融危机下面都能够生存下来，肯定会有一批企业倒掉。应该鼓励倒掉的企业再创新，进行一个新的突破。
我们或者要做市场，或者要开发技术产品。不管你做哪一个角色，我认为首要一点是了解你自己，第二点是要了解你的公司的产品，第三点是要了解你的竞争对手，第四点才是了解你的市场。现在很多企业去海外拓展都失败了，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对本土经济不了解，对本土的文化不了解，很多事情都是想当然地去做。我们温州在海外经商这么多人，真正进入他们主流社会的其实不多，很多温州商人只不过是做中国人自己的生意。因此，我们想真正进入他们的市场，就要进入他的主流社会，了解他们的文化，了解他们的人，了解他们的企业，更要了解他们的产品，只有了解了这些之后我们才可能进入。
我们作为中国人，对国外的“本土经济”不了解，就一定要用当地人，也就是说我们要学会“本土化”。我们要用外国本地的人才，就不用管他是日本人，或者日本跟中国什么关系。我们不需要管那么多，我们只要认定这个公司是中国的，这个公司就是中国人的公司。我们完全可以借他们的力量，来壮大我们自己。再谈谈技术创新。我们希望自己成立一个公司，去研发某一个产品。但是大家可能得到知道，像这种产品，一般研发周期是两年到三年，而且现在日本有些大公司，都在研发五年以后的产品。反观中国的企业，我觉得再多几年也难做到他们那个水平，因为他们研发投入太大了。因此，合作成为我们一个务实的选择，我们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温州一部分的企业，在合作精神方面，可能会差一点。发现好产业，大家都拼命扑过去，可是都没有很好协商、协调好，一起去控制这个市场。
温州能够走到现在，主要靠的是创新。现在温州的企业家，到底有没有真正全力突击搞创业创新呢？我相信大家都知道，现在少了很多。以前大家在一起就谈这个产品怎么样，那个市场怎么样，现在大家坐一起喝酒、唱卡拉OK等等，前后差异比较明显。我认为温州人有必要把思维、做事情的方法以及文化氛围改一改。
八、家族企业的国际化之路（郑莱毅，康奈集团副总裁）
我来自温州康奈集团。康奈是一个知名的企业，它是我父亲 “郑秀康”于1980年创办的，至今已经28年了。我父亲郑秀康把这个企业交给我，我把经营它看作是第二次创业。我可能跟其他有些人创业不一样，他们可能从零开始，什么都没有，是打拼出来的，我可能是有这样一个基础，有了这样一个平台。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必须在这个基础上创造一些新的东西，去保持这个企业长远的发展。
我父亲是一个机械厂的副厂长，他是负责质量的，也懂一些管理，所以做鞋就懂得标准化作业，并且贯彻质量第一的理念。80年代，我父亲去了意大利考察学习，把意大利的一些先进的制造技术学过来，带回国内，建立了国内第一条机械化生产线。早期温州人做鞋的被称为鞋佬或鞋匠，手工制鞋，一年只做几百双。我们现在规模化生产，一做就是三万双。企业在经历了原始积累阶段，实现了规模化生产，开始发现光有质量、技术还是不够的。90年代，我们是逐步开始品牌经营。因为如果光有质量、光有技术而没有地方销售，就会缺乏稳定的回报，回报率就达不到你的要求，所以我们就开始开专卖店进行品牌连锁经营。在那个阶段我们积累了不少经验，建立了很多团队，包括我们的生产管理团队、研发团队、营销团队等。十年的团队建设，为我们2000年后的国际化道路奠定了基础。我们在国际化的过程中注重国际化团队的建设，我们很多设计师都是从国外聘的，比如我们女鞋设计师是从意大利聘请的，休闲鞋设计师是从西班牙聘请的。总体来说，我们的国际化还是属于探索和发展阶段。回过头来讲，质量还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是诚信之本，也是企业承担的责任。
我们在国际化当中也有一些新的举措。比如，在两年前我们在法国成立了分公司，跟当地的代理商合伙成立分公司，希望借助当地一些渠道去销售，我们在2006年开设了一间200多平方米的旗舰店。随着国际化人才逐步进入，应该说我们的国际化路子会走得越来越远。我们不仅要走出去，我们还要走进去，走上去，这个是我们国际化的战略。
关于家族企业的问题，我认为有家族成分在内不一定是坏事。职业经理人比较多地考虑短期的利益，包括经营的业绩，他不可能考虑我这个企业品牌长远的发展，因此家族企业老板必然要对企业进行一定的把握和干预。但如何把握干预的“度”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九、市场战略与技术创新（陶保健，中国瑞立集团副总裁）
温州老板成千上万，每天面临很多的问题都要去解答。老板们要使这张答卷合格，就很容易体会到市场上面有三句话，即“大资本大老板，小资本小老板，没有资本就破产”。所以，我们温州的民营企业都是牢牢抓住市场来进行发展，收益是民营经济的切入点。瑞立董事长张小平说温州市场的发展，还需要三个关系。第一，靠朋友介绍，靠同学、老师介绍。熟人给一个产品你做，你就可以做老板，很简单一个小产品就可以让你做老板。但是，这是70和80年代的事情。到80年代后期，你光有熟人介绍还不行，你还要投入，要进行技术改造，你的产品质量要好，要准时交货，还要社会服务。所以张小平1987年创办企业，到1991年第一次技术改造就投下去27万元。他从1991年到2000年这个十年期间总共投了3600万，进行了第二次技术改造。这样，他一下子就把企业搞上去了，到了2000年产值达到了1.2亿，打造了瑞立的工业园。2005年以后，他又投了8亿，建一个新的园区。所以说要抓住机遇，规避风险，该投入的要投入，强化技术设备。
我们要走国际化道路。现在老外（如通用、福特，沃尔沃）都要到中国来，我们中国几大汽车厂（如大众）都进行中外合资了，并且有些市场都被老外左右了。用张董事长的话来说，老外打我们正面，我们则打他的后腰，人家到中国来占领中国的市场，我们要走出去拓展国外市场。我们正在实施国际化的战略，我们在美国谈合资，进一步拓展这个市场，有市场才有我们民营企业的发展。
企业要在市场上占有一定的地位，要拓展你的影响，必须要有核心竞争力，这就是自主知识创新。2004年以来我们申请了57个专利，批下来的有43个，其中有6个是发明专利。最近我们还在美国申请专利。现在进入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如果没有自己一些的核心技术的产品，那是不行的。
温州的民营企业，只有通过创新及不断发展，拥有自己的知识产权，才能在市场不断发展。目前，这点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到国外去，老外经常卡我们，反倾销。我们有的产品外观，跟德国最著名的企业有点相似，他们就卡我们。它就针对我们中国，以前我们小不注意我们，现在企业做大了他就关注我们了。
还有一个例子，就是关于出口到印度的转型系统。我们在印度这个市场都是做配件的，印度“TATA”公司希望成本低一点，我们瑞立产品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他就要我们瑞立产品跟它配套。没想到麻烦来了，世界上一些著名的公司就指控我们倾销。不是印度的企业向我们反倾销，是美国和德国的企业向我们反倾销，他们认为我们价格对他造成威胁。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知识产权，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品牌，今后在国际市场就寸步难行，我们一定要注意和加强这方面。
我们经常讲企业怎么样，美国人则讲你的发展模型怎么样，你的行业背景怎么样，你的企业今后发展趋势怎么样，都是讲这些。我们温州人正好相反，温州人都是实打实的。我们总结以前怎么干，然后分析我以后怎么干，美国人则首先讲模型，一批实验人员多少人等等。这几年来我有这么一个体会，即“首先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根据美国人的观念，把“内部风险”这个风险控制起来，无论外面怎么变，只要今后发展的基础还在，投资还在，就可以有信心。以后我们还要通过不断融资，不断进行兼并收购重组，使瑞立跨越式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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